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晋书·志·第十一章

五礼之别,三曰宾,盖朝宗、觐遇、会同之制是也。自周以下,其礼弥繁。自秦灭学之后,旧典残缺。汉兴,始使叔孙通制礼,参用先代之仪,然亦往往改异焉。汉仪有正会礼,正旦,夜漏未尽七刻,钟鸣受贺,公侯以下执贽夹庭,二千石以上升殿称万岁,然后作乐宴飨。魏武帝都鄴,正会文昌殿,用汉仪,又设百华灯。

晋氏受命,武帝更定元会仪,《咸宁注》是也。傅玄《元会赋》曰:“考夏后之遗训,综殷周之典艺,采秦汉之旧仪,定元正之嘉会。”此则兼采众代可知矣。

《咸宁注》:“先正一日,有司各宿设。夜漏未尽十刻,群臣集到,庭燎起火。上贺,起,谒报,又贺皇后。还,从云龙东中华门入,诣东阁下,便坐。漏未尽七刻,百官及受贽郎官以下至计吏皆入立其次,其陛卫者如临轩仪。漏未尽五刻,谒者、仆射、大鸿胪各各奏群臣就位定。漏尽,侍中奏外办。皇帝出,钟鼓作,百官皆拜伏。太常导皇帝升御坐,钟鼓止,百官起。大鸿胪跪奏‘请朝贺’。掌礼郎赞‘皇帝延王登’。大鸿胪跪赞‘籓王臣某等奉白璧各一,再拜贺’。太常报’王悉登’。谒者引上殿,当御坐。皇帝兴,王再拜。皇帝坐,复再拜。跪置璧御坐前,复再拜。成礼讫,谒者引下殿,还故位。掌礼郎赞‘皇帝延太尉等’。于是公、特进、匈奴南单于、金紫将军当大鸿胪西,中二千石、二千石、千石、六百石当大行令西,皆北面伏。鸿胪跪赞‘太尉、中二千石等奉璧、皮、帛、羔、雁、雉,再拜贺’。太常赞‘皇帝延公等登’。掌礼引公至金紫将军上殿。皇帝兴,皆再拜。皇帝坐,又再拜。跪置璧皮帛御坐前,复再拜。成礼讫,谒者引下殿,还故位。公置璧成礼时,大行令并赞殿下,中二千石以下同。成礼讫,以贽授贽郎,郎以璧帛付谒者,羔、雁、雉付太官。太乐令跪请奏雅乐,乐以次作。乘黄令乃出车,皇帝罢入,百官皆坐。昼漏上水六刻,诸蛮夷胡客以次入,皆再拜讫,坐。御入后三刻又出,钟鼓作。谒者、仆射跪奏‘请群臣上’。谒者引王公二千石上殿,千石、六百石停本位。谒者引王诣樽酌寿酒,跪授侍中,侍中跪置御坐前。王还。王自酌置位前。谒者跪奏‘籓王臣某等奉觞,再拜上千万岁寿’。四厢乐作,百官再拜。已饮,又再拜。谒者引王等还本位。陛下者传就席,群臣皆跪诺。侍中、中书令、尚书令各于殿上上寿酒。登歌乐升,太官又行御酒。御酒升阶,太官令跪授侍郎,侍郎跪进御坐前。乃行百官酒。太乐令跪奏‘奏登歌’,三终乃降。太官令跪请具御饭,到阶,群臣皆起。太官令持羹跪授司徒,持饭跪授大司农,尚食持案并授持节,持节跪进御坐前。群臣就席。太乐令跪奏‘奏食举乐’。太官行百官饭案遍。食毕,太乐令跪奏‘请进乐’。乐以次作。鼓吹令又前跪奏‘请以次进众妓’。乃召诸郡计吏前,受敕戒于阶下。宴乐毕,谒者一人跪奏‘请罢退’。钟鼓作,群臣北面再拜,出。”然则,夜漏未尽七刻谓之晨贺。昼漏上三刻更出,百官奉寿酒,谓之昼会。别置女乐三十人于黄帐外,奏房中之歌。

江左多虞,不复晨贺。夜漏未尽十刻,开宣阳门,至平旦始开殿门,昼漏上五刻,皇帝乃出受贺。皇太子出会者,则在三恪下王公上。正旦元会,设白兽樽于殿庭,樽盖上施白兽,若有能献直言者,则发此樽饮酒。案礼,白兽樽乃杜举之遗式也,为白兽盖,是后代所为,示忌惮也。

魏制,籓王不得朝觐。魏明帝时,有朝者皆由特恩,不得以为常。及泰始中,有司奏:“诸侯之国,其王公以下入朝者,四方各为二番,三岁而周,周则更始。若临时有故,却在明年。明年来朝之后,更满三岁乃复朝,不得违本数。朝礼皆亲执璧,如旧朝之制。不朝之岁,各遣卿奉聘。”奏可。江左王侯不之国,其有受任居外,则同方伯刺史二千石之礼,亦无朝聘之制,故此礼遂废。

汉以高帝十月定秦,且为岁首。至武帝,虽改用夏正,然每月朔朝,至于十月朔,犹常飨会。其仪,夜漏未尽七刻,受贺及贽。公侯璧,中二千石、二千石羔,千石、六百石雁,四百石以下雉。三公奉璧上殿御坐前,北面。太常赞曰‘皇帝为君兴’。三公伏。皇帝坐,乃前进璧。百官皆贺,二千石以上上殿称万岁,举觞,御食,司徒奉羹,大司农奉饭,奏食举之乐。百官受赐,宴飨,大作乐,如元正之仪。魏晋则冬至日受方国及百僚称贺,因小会。其仪亚于献岁之旦。

古者帝王莫不巡狩。魏文帝值天下三分,方隅多事,皇舆亟动,役无宁岁,盖应时之务,非旧章也。明帝凡三东巡狩,所过存问高年,恤疾苦,或赐谷帛,有古巡幸之风焉。齐王正始元年,巡洛阳县,赐高年力田各有差。

及武帝泰始四年,诏刺史二千石长吏曰:“古之王者,以岁时巡狩方岳,其次则二伯述职,不然则行人顺省。故虽幽遐侧微,心无壅隔,下情上通,上指远谕,至于鳏寡,罔不得所,用垂风遗烈,休声犹存。朕在位累载,如临深川,夙兴夕惕,明发不寝,坐而待旦,思四方水旱灾眚,为之怛然。勤躬约己,欲令事事当宜。常恐众吏用情,诚心未著,万机兼猥,虑有不周,政刑失谬,而弗获备览。百姓有过,在予一人。惟岁之不易,未遑卜征巡省之事,下之未乂,其何以恤之。今使使持节侍中副给事黄门侍郎衔命四出,周行天下,亲见刺史二千石长吏,申谕朕心,访求得失损益诸宜,观省政教,问人间患苦。周典有之曰:‘其万姓之利害为一书,其礼俗政事刑禁之逆顺为一书,其暴乱作慝犯令为一书,其札丧凶荒厄贫为一书,其康乐和亲安平为一书,每国辨异之,以返命于王。’旧章前训,今率由之。还具条奏,俾朕昭然鉴于幽远,若亲行焉。大夫君子,其各悉乃心,敬乃事,嘉言令图,苦言至戒,与使者尽之,无所隐讳。方将虑心以俟,其勉哉勖之,称朕意焉。”

新礼,巡狩方岳,柴望告设壝宫如礼。诸侯之觐者,宾及执贽皆如朝仪,而不建旗。挚虞以为:“觐礼,诸侯觐天子,各建其旗。旗章所以殊爵命,示等威。《诗》称‘君子至止,言观其旗’。宜定新礼,建旗如旧礼。”诏可其议。然终晋代,其礼不行。

封禅之说,经典无闻。礼有因天事天,因地事地,因名山升中于天,而凤皇降,龟龙格。天子所以巡狩,至于方岳,燔柴祭天,以告其成功,事似而非也。谶纬诸说皆云,王者封泰山,禅梁甫,易姓纪号。秦汉行其典,前史各陈其制矣。

魏文帝黄初中,护军蒋济奏曰:“夫帝王大礼,巡狩为先;昭祖扬祢,封禅为首。是以自古革命受符,未有不蹈梁父,登泰山,刊无竟之名,纪天人之际者也。故司马相如谓有文以来,七十二君,或顺所繇于前,谨遗教于后。太史公曰,主上有圣明而不宣布,有司之过也。然则元功懿德,不刊梁山之石,无以显帝王之功,示兆庶不朽之观也。语曰,‘当君而叹尧舜之美,譬犹人子对厥所生而誉他人之父’。今大魏承百王之弊乱,拯流遁之艰厄,接千载之衰绪,继百代之废业。始自武文,至于圣躬,所以参成天地之道,纲维人神之化。上天报应,嘉瑞显祥,以比往古,无所取喻。至于历世迄今,未废大礼。虽志在扫尽残盗,荡涤余秽,未遑斯事。若尔,三苗屈强于江海,大舜当废东巡之仪;徐夷跳梁于淮泗,周成当止岱岳之礼。且去岁破吴虏于江汉,今兹屠蜀贼于陇右,其震荡内溃,在不复淹,无累于封禅之事也。此仪久废,非仓卒所定。宜下公卿,广撰其礼,卜年考时,昭告上帝,以副天下之望。臣待罪军旅,不胜大愿,冒死以闻。”诏曰:“闻蒋济斯言,使吾汗出流足。自开辟以来,封禅者七十余君耳。故太史公曰,虽有受命之君,而功有不洽,是以中间旷远者千有馀年,近者数百载,其仪阙不可得记。吾何德之修,敢庶兹乎!济岂谓世无管仲,以吾有桓公登泰山之志乎!吾不欺天也。济之所言,华则华矣,非助我者也。公卿侍中尚书常侍省之而已,勿复有所议,亦不须答诏也。”天子虽距济议,而实使高堂隆草封禅之仪,以天下未一,不欲便行大礼,会隆卒,不复行之。

及武帝平吴,混一区宇,太康元年九月庚寅,尚书令卫瓘、尚书左仆射山涛、右仆射魏舒、尚书刘寔、司空张华等奏曰:“臣闻肇自生灵,则有后辟,年载之数,莫之能纪。立德济世,挥扬仁风,以登封泰山者七十有四家,其谥号可知者十有四焉。沈沦寂寞,曾无遗声者,不可胜记。大晋之德,始自重黎,实佐颛顼,至于夏商,世序天地。其在于周,不失其绪。金德将升,世济明圣,外平蜀汉,海内归心,武功之盛,实由文德。至于陛下,受命践阼,弘建大业,群生仰流。惟独江湖沅湘之表,凶桀负固,历代不宾。神谋独断,命将出讨,兵威暂加,数旬荡定。羁其鲸鲵,赦其罪逆,云覆雨施,八方来同,声教所被,达于四极。虽黄轩遐征,大禹远略,周之奕世,何以尚今!若夫玄石素文,底号前载,象以数表,言以事告,虽古《河图洛书》之徵,不是过也。宜宣大典,礼中岳,封泰山,禅梁父,发德号,明至尊,享天休,笃黎庶,勒千载之表,播流后之声,俾百世之下,莫不兴起。斯帝王之盛业,天人之至望也。”诏曰:“今逋寇虽殄,外则障塞有警,内则百姓未宁,此盛德之事,所未议也。”

瓘等又奏曰:“今东渐于海,西被流沙,大漠之阴,日南北户,莫不通属,芒芒禹迹,今实过之。天人之道已周,巍巍之功已著,宜修礼地祗,登封泰山,致诚上帝,以答人神之愿也。乞如前奏。”诏曰:“今阴阳未和,刑政未当,百姓未得其所,岂可以勒功告成邪!”诏不许。

瓘等又奏曰:“臣闻处帝王之位者,必有历运之期,天命之应;济兆庶之功者,必有盛德之容,告成之典。无不可诬,有不敢让,自古道也。而明诏谦冲,屡辞其礼,虽盛德攸在,推而未居。夫三公职典天地,实掌人物,国之大事,取议于此。故汉氏封禅,非是官也,不在其事。臣等前奏,盖陈祖考之功,天命又应,陛下之德,合同四海,迹古考今,宜修此礼。至于克定岁月,须五府上议,然后奏闻。”诏曰:“虽荡清江表,皆临事者之劳,何足以告成。方望群后思隆大化,以宁区夏,百姓获乂,与之休息。斯朕日夜之望,无所复下诸府矣。”

瓘等又奏:“臣闻唐虞三代济世弘功之君,莫不仰承天休,俯协人志,登介丘,履梁父,未有辞焉者,盖不可让也。今陛下勋高百王,德无与二,茂绩宏规,巍巍之业,固非臣等所能究论。而圣旨劳谦,屡自抑损,时至弗应,推美不居,阙皇代之上仪,塞灵祗之款望,何以使大晋之典谟,同风于三五?臣等诚不敢奉诏,请如前奏施行。”诏曰:“方当共思弘道,以康庶绩,且俟他年,无所复纷纭也。”

王公有司又奏:“自古圣明,光宅四海,封禅名山,著于史籍,作者七十四君矣。舜禹之有天下也,巡狩四岳,躬行其道。《易》著观俗省方,《礼》有升中于天,《诗》颂陟其高山,皆载在方策。文王为西伯以服事殷,周公以鲁籓列于诸侯,或享于岐山,或有事泰山,徒以圣德,犹得为其事。自是以来,功薄而僭其义者,不可胜数。号谥不泯,以至于今。况高祖宣皇帝肇开王业,海外有截;世宗景皇帝济以大功,辑宁区夏;太祖文皇帝受命造晋,荡定蜀汉;陛下应期龙兴,混一六合,泽被群生,威震无外。昔汉氏失统,吴蜀鼎峙,兵兴以来,近将百年,地险俗殊,人望绝塞。今不羁之寇,二代而平,非聪明神武,先天弗违,孰能巍巍其有成功若兹者欤!臣等幸以千载得遭运会,亲服大化,目睹太平,至公至美,谁与为让。宜祖述先朝,宪章古昔,勒功岱岳,登封告成,弘礼乐之制,正三雍之典,扬名万世,以显祖宗。是以不胜大愿,敢昧死以闻。请告太常,具礼仪复上。”诏曰:“所议诚列代之盛事也,然方今未可以尔。”便报绝之。

哀帝即位,欲尊崇章皇太妃。桓温议宜称太夫人。尚书仆射江[A170]议曰:“虞舜体仁孝之性,尽事亲之礼,贵为天王,富有四海,而瞽叟无立锥之地,一级之爵。蒸蒸之心,昊天罔极,宁当忍父卑贱,不以徽号显之,岂不以子无爵父之道,理穷义屈,靡所厝情者哉!《春秋经》曰‘纪季姜归于京师’,《传》曰‘父母之于子,虽为天王后,犹曰吾季姜’,言子尊不加父母也。或以为子尊不加父母,则武王何以追王太王、王季、文王乎?周之三王,德配天地,王迹之兴,自此始也。是以武王仰寻前绪,遂奉天命,追崇祖考,明不以子尊加父母也。案《礼》‘幼不诔长,贱不诔贵’,幼贱犹不得表彰长贵,况敢锡之以荣命邪!汉祖感家令之言而尊太公,荀悦以为孝莫大于严父,而以子贵加之父母,家令之言过矣。爰逮孝章,不上贾贵人以尊号,而厚其金宝币帛,非子道之不至也,盖圣典不可逾也。当春秋时,庶子承国,其母得为夫人。不审直子命母邪,故当告于宗祧以先君之命命之邪?窃见诏书,当临轩拜授贵人为皇太妃。今称皇帝策命命贵人,斯则子爵母也。贵人北面拜受,斯则母臣子也。天尊地卑,名位定矣,母贵子贱,人伦序矣。虽欲加崇贵人,而实卑之;虽显明国典,而实废之。且人主举动,史必书之。如当载之方策,以示后世,无乃不顺乎!窃谓应告显宗之庙,称贵人仁淑之至,宜加殊礼,以酬鞠育之惠。奉先灵之命,事不在己。妃后虽是配君之名,然自后以下有夫人九嫔,无称妃焉。桓公谓宜进号太夫人,非不允也。如以夫人为少,可言皇太夫人。皇,君也,君太夫人于名礼顺矣。”帝特下诏拜皇太妃。三月丙辰,使兼太保王恬授玺绶仪服,一如太后。又诏曰:“朝臣不为太妃敬,为合礼不?”太常江逌议:“位号不极,不应尽敬。”

孝武追崇会稽郑太妃为简文太后,诏问“当开墓不”。王珣答:“据三祖追赠及中宗敬后,并不开墓位,更为茔域制度耳。”

褚太后临朝时,议褚裒进见之典。蔡谟、王彪之并以:“虞舜、汉高祖犹执子道,况后乎!王者父无拜礼。”尚书八座议以为:“纯子则王道缺,纯臣则孝道亏。谓公庭如臣,私觌则严父为允。”

汉魏故事,皇太子称臣。新礼以太子既以子为名,而又称臣,臣子兼称,于义不通,除太子称臣之制。挚虞以为:“《孝经》‘资于事父以事君’,义兼臣子,则不嫌称臣,宜定新礼皇太子称臣如旧。”诏从之。

太宁三年三月戊辰,明帝立皇子衍为皇太子。癸巳,诏曰:“礼无生而贵者,故帝元子方之于士。而汉魏以来,尊崇储贰,使官属称臣,朝臣咸拜,此甚无谓。吾昔在东宫,未及启革。今衍幼冲之年,便臣先达,将令日习所见,谓之自然,此岂可以教之邪!主者其下公卿内外通议,使必允礼中。”尚书令卞壸议以为:“《周礼》王后太子不会,明礼同于君,皆所以重储贰,异正嫡。苟奉之如君,不得不拜矣。太子若存谦冲,故宜答拜。臣以为皇太子之立,郊告天地,正位储宫,岂得同之皇子揖让而已。谓宜稽则汉魏,阖朝同拜。”从之。

太元中,尚书符问王公已下见皇太子仪及所衣服。侍中领国子博士车胤议:“朝臣宜硃衣褠帻,拜敬,太子答拜。案经传不见其文,故太傅羊祜笺庆太子,称叩头死罪,此则拜之证也。又太宁三年诏议其典,尚书卞壸谓宜稽则汉魏,阖朝同拜。其硃衣冠冕,惟施之天朝,宜褠帻而已。”朝议多同。

太元十二年,议二王后与太子先后。博士庾弘之及尚书参议,并以为:“陈留,国之上宾。皇太子虽国之储贰,犹在臣位,陈留王坐应在太子上。”陈留王劢表称疾病积年,求放罢,诏礼官博士议之。博士曹耽云:“劢为祭主而无执祭之期,宜与穆子、孟挚事同。”王彪之云:“二王之后,不宜轻致废立。记传未见有已为君而疾病退罢者,当知古无此礼。孟絷、穆子是方应为君,非陈留之比。”

咸康四年,成帝临轩,遣使拜太傅、太尉、司空。《仪注》,太乐宿悬于殿庭。门下奏,非祭祀宴飨,则无设乐之制。太常蔡谟议曰:“凡敬其事则备其礼,礼备则制有乐。乐者,所以敬事而明义,非为耳目之娱,故冠亦用之,不惟宴飨。宴飨之有乐,亦所以敬宾也。故郤至使楚,楚子飨之,郤至辞曰:‘不忘先君之好,贶之以大礼,重之以备乐。’寻斯辞也,则宴乐之意可知矣。公侯大臣,人君所重,故御坐为起,在舆为下,言称伯舅。《传》曰‘国卿,君之贰也’,是以命使之日,御亲临轩,百僚陪列,此即敬事之意也。古者,天王飨下国之使,及命将帅,遣使臣,皆有乐。故《诗序》曰:‘皇皇者华,君遣使臣也。’又曰:‘《采薇》以遣之,《出车》以劳还,《杕杜》以勤归。’皆作乐而歌之。今命大使,拜辅相,比于下国之臣,轻重殊矣。轻诚有之,重亦宜然。故谓临轩遣使,宜有金石之乐。”议奏从焉。

汉魏故事,王公群妾见于夫人,夫人不答拜。新礼以为礼无不答,更制妃公侯夫人答妾拜。挚虞以为:“礼,妾事女君如妇之事姑,妾服女君期,女君不报,则敬与妇同而又加贱也。名位不同,本无酬报。礼无不答,义不谓此。先圣殊嫡庶之别,以绝陵替之渐。峻明其防,犹有僭违。宜定新礼,自如其旧。”诏可其议。

五礼之别,其四曰军,所以和外宁内,保大定功者也。但兵者凶事,故因搜狩而习之。

汉仪,立秋之日,自郊礼毕,始扬威武,斩牲于东门,以荐陵庙。其仪,乘舆御戎路,白马硃鬣,躬执弩射牲,牲以鹿麛。太宰令谒者各一人载以获车,驰送陵庙。还宫,遣使者赍束帛以赐武官。武官肄兵,习战阵之仪。斩牲之礼,名曰刘。兵官皆肄孙吴兵法六十四阵。既还,公卿已下陈阳前街,乘舆到,公卿已下拜,天子下车,公卿亲识颜色,然后还宫。古语曰在车下车,则惟此时施行。汉世率以为常。至献帝建安二十一年,魏国有司奏:“古四时讲武,皆于农隙。汉西京承秦制,三时不讲,惟十月都讲。今金革未偃,士众素习,可无四时讲武。但以立秋择吉日大朝车骑,号曰阅兵,上合礼名,下承汉制。”奏可。是冬,阅兵,魏王亲执金鼓以令进退。延康元年,魏文帝为魏王。是年六月立秋,阅兵于东郊,公卿相仪,王御华盖,亲令金鼓之节。魏明帝太和元年十月,又阅兵。

武帝泰始四年九月,咸守元年,太康四年,六年冬,皆自临宣武观,大阅众军,然不自令进退也。自惠帝以后,其礼遂废。元帝太兴四年,诏左右卫及诸营教习,依大习仪作雁羽仗。成帝咸和中,诏内外诸军戏兵于南郊之场,故其地因名斗场。自后籓镇桓、庾诸方伯往往阅习,然朝廷无事焉。

汉魏故事,遣将出征,符节郎授节钺于朝堂。其后荀顗等所定新礼,遣将,御临轩,尚书受节钺,依古兵书跪而推毂之义也。

五礼之别,其五曰嘉,宴飨冠婚之道于是乎备。周末崩离,宾射宴飨之则罕复能行,冠婚饮食之法又多迁变。

《周礼》虽有服冕之数,而无天子冠文。又《仪礼》云,公侯之有冠礼,夏之末造也。王、郑皆以为夏末上下相乱,篡弑由生,故作公侯冠礼,则明无天子冠礼之审也。大夫又无冠礼,古者五十而后爵,何大夫冠礼之有。周人年五十而有贤才,则试以大夫之事,犹行士礼也。故筮日筮宾,冠于阼以著代,醮于客位,三加弥尊,皆士礼耳。

然汉代以来,天子诸侯颇采其仪。正月甲子若丙子为吉日,可加元服,仪从冠礼是也。汉顺帝冠,又兼用曹褒新礼,乘舆初加缁布进贤,次爵弁、武弁,次通天,皆于高庙,以礼谒见世祖庙。王公已下,初加进贤而已。案此文,始冠缁布,从古制也,冠于宗庙是也。

魏天子冠一加。其说曰:“士礼三加,加有成也。至于天子诸侯无加数之文者,将以践阼临下,尊极德备,岂得与士同也。魏氏太子再加,皇子王公世子乃三加。孙毓以为一加再加,皆非也。

《礼》醮辞曰:“令月吉曰,以岁之正,以月之令。”案鲁襄公冠以冬,汉惠帝冠以三月,明无定月。而后汉以来,帝加元服咸以正月。及咸宁二年秋闰九月,遣使冠汝南王柬,此则非必岁首。

礼冠于庙,然武、惠冠太子,太子皆即庙见,斯亦拟在庙之仪也。穆帝、孝武将冠,皆先以币告庙,讫又庙见也。

惠帝之为太子,将冠,武帝临轩,使兼司徒高阳王珪加冠,兼光禄大夫屯骑校尉华暠赞冠。

江左诸帝将冠,金石宿设,百僚陪位。又豫于殿上铺大床,御府令奉冕、帻、簪导、衮服以授侍中常侍,太尉加帻,太保加冕。将加冕,太尉跪读祝文曰:“令月吉日,始加元服。皇帝穆穆,思弘衮职。钦若昊天,六合是式。率遵祖考,永永无极。眉寿惟祺,介兹景福。”加冕讫,侍中系玄紞,侍中脱帝绛纱服,加衮服冕冠。事毕,太保率群臣奉觞上寿,王公以下三称万岁乃退。案《仪注》,一加帻冕而已。

泰始十年,南宫王承年十五,依旧应冠。有司议奏:“礼,十五成童,国君十五而生子,以明可冠之宜。又汉魏遣使冠诸王,非古典。”于是制诸王十五而冠,不复加使命。

王彪之云,《礼》、《传》冠皆在庙。案成帝既加元服,车驾出拜于太庙,以告成也。盖亦犹拟在庙之仪。

魏齐王正始四年,立皇后甄氏,其仪不存。

武帝咸宁二年,临轩,遣太尉贾充策立皇后杨氏,纳悼后也。因大赦,赐王公以下各有差,百僚上礼。

太康八年,有司奏:“婚礼纳徵,大婚用玄纁束帛,加珪,马二驷。王侯玄纁束帛,加璧,乘马。大夫用玄纁束帛,加羊。古者以皮马为庭实,天子加以谷珪,诸侯加大璋,可依周礼改璧用璋,其羊雁酒米玄纁如故。诸侯婚礼,加纳采、告期、亲迎各帛五匹,及纳徵马四匹,皆令夫家自备。惟璋,官为具致之。”尚书硃整议:“案魏氏故事,王娶妃、公主嫁之礼,天子诸侯以皮马为庭实,天子加以谷珪,诸侯加以大璋。汉高后制聘,后黄金二百斤,马十二匹。夫人金五十斤,马四匹。魏氏王娶妃、公主嫁之礼,用绢百九十匹。晋兴,故事用绢三百匹。”诏曰:“公主嫁由夫氏,不宜皆为备物,赐钱使足而已。惟给璋,余如故事。”

成帝咸康二年,临轩,遣使持节、兼太保、领军将军诸葛恢,兼太尉、护军将军孔愉,六礼备物,拜皇后杜氏。即日入宫,帝御太极殿,群臣毕贺。贺,非礼也。王者婚礼,礼无其制。《春秋》“祭公逆王后于纪”,《谷梁》、《左氏传》说与《公羊》又不同。而自汉魏遗事,并皆阙略。武、惠纳后,江左又无复《仪注》。故成帝将纳杜后,太常华恆始与博士参定其仪。据杜预《左氏传》说,主婚是供其婚礼之币而已。又,周灵王求婚于齐,齐侯问于晏桓子,桓子对曰:“夫妇所生若如人,姑姊妹则称先守某公之遗女若如人。”此则天子之命自得下达,臣下之答径自上通。先儒以为丘明详录其事,盖为王者婚娶之礼也。故成帝临轩,遣使称制拜后,然其《仪注》又不具存。

康帝建元元年,纳皇后褚氏,而《仪注》陛者不设旄头。殿中御史奏:“今迎皇后,依成恭皇后入宫御物,而《仪注》至尊衮冕升殿,旄头不设,求量处。又案,昔迎恭皇后,惟作青龙旗,其余皆即御物。今当临轩遣使,而立五牛旗,旄头罼{罒干}并出即用,故致今阙。”诏曰:“所以正法服、升太极者,以敬其始,故备其礼也。今云何更阙所重而撤法物邪!又恭后神主入庙,先帝诏后礼宜降,不宜建五牛旗,而今犹复设之邪!既不设五牛旗,则旄头罼{罒干}之物易具也。”又诏曰:“旧制既难准,且于今而备,亦非宜。府库之储,惟当以供军国之费耳。法服仪饰粗令举,其余兼副杂器停之。”

穆帝升平元年,将纳皇后何氏。太常王彪之大引经传及诸故事以定其礼,深非《公羊》婚礼不称主人之义。又曰:‘王者之于四海,无不臣妾,虽复父兄之亲,师友之贤,皆纯臣也。夫崇三纲之始,以定乾坤之仪,安有天父之尊,而称臣下之命以纳伉俪。安有臣下之卑,而称天父之名以行大礼。远寻古礼,无王者此制;近求史籍,无王者此比。于情不安,于义不通。案咸宁二年,纳悼皇后时,弘训太后母临天下,而无命戚属之臣为武皇父兄主婚之文。又考大晋已行之事,咸宁故事不称父兄师友,则咸康华恆所上礼合于旧。臣愚谓今纳后仪制。宜一依咸康故事。”于是从之。华恆所定之礼,依汉旧及晋已行之制,故彪之多从咸康,由此也。惟以娶妇之家三日不举乐,而咸康群臣贺,为失礼。故但依咸宁上礼,不复贺。其告庙六礼版文等仪,皆彪之所定也。其纳采版文玺书曰:“皇帝咨前太尉参军何琦。浑元资始,肇经人伦,爰及夫妇,以奉天地宗庙社稷。谋于公卿,咸以宜率由旧典。今使使持节太常彪之、宗正综以礼纳采。”主人曰:“皇帝嘉命,访婚陋族,备数采择。臣从祖弟故散骑侍郎准之遗女,未闲教训,衣履若如人。钦承旧章,肃奉典制。前太尉参军、都乡侯粪土臣何琦稽首顿首,再拜承诏。”次问名版文曰:“皇帝曰:咨某官某姓。两仪配合,承天统物,正位乎内,必俟令族,重申旧典。今使使持节、太常某,宗正某,以礼问名。”主人曰:“皇帝嘉命,使者某到,重宣中诏,问臣名族。臣族女父母所生,先臣故光禄大夫、雩娄侯祯之遗玄孙,先臣故豫州刺史、关中侯恽之曾孙,先臣故安丰太守、关中侯睿之孙,先臣故散骑侍郎准之遗女。外出自先臣故尚书左丞孔胄之外曾孙,先臣故侍中、关内侯夷之外孙女,年十七。钦承旧章,肃奉典制。”次纳吉版文曰:“皇帝曰:咨某官某姓。人谋龟从,佥曰贞吉,敬从典礼。今使使持节、太常某,宗正某以礼纳吉。”主人曰:“皇帝嘉命,使者某重宣中诏,太卜元吉。臣陋族卑鄙,忧惧不堪。钦承旧章,肃奉典制。”次纳徵版文曰:“皇帝曰:咨某官某姓之女,有母仪之德,窈窕之姿,如山如河,宜奉宗庙,永承天祚。以玄纁皮帛,马羊钱璧,以章典祀。今使使侍节、司徒某,太常某,以礼纳徵。”主人曰:“皇帝嘉命,降婚卑陋,崇以上公,宠以典礼,备物典策。钦承旧章,肃奉典制。”次请期版文曰:“皇帝曰:咨某官某姓。谋于公卿,泰筮元龟,罔有不臧,率遵典礼。今使使持节、太常某,宗正某,以礼请期。”主人曰:“皇帝嘉命,使者某重宣中诏,吉日惟某可迎。臣钦承旧章,肃奉典制。”次亲迎版文曰:“皇帝曰:咨某官某姓。岁吉月令,吉日惟某,率礼以迎。今使使持节、太保某,太尉某,以礼迎。”主人曰:“皇帝嘉命,使者某重宣中诏,令月吉辰,备礼以迎。上公宗卿兼至,副介近臣百两。臣蝼蚁之族,猥承大礼,忧惧战悸。钦承旧章,肃奉典制。”某稽首承诏,皆如初答。

孝武纳王皇后,其礼亦如之。其纳采、问名、纳吉、请期、亲迎,皆用白雁、白羊各一头,酒米各十二斛。惟纳徵羊一头,玄纁用帛三匹,绛二匹,绢二百匹,兽皮二枚,钱二百万,玉璧一枚,马六匹,酒米各十二斛。郑玄所谓五雁六礼也。其珪马之制,备物之数,校太康所奏又有不同云。

古者婚冠皆有醮,郑氏醮文三首具存。

升平八年,台符问“迎皇后大驾应作鼓吹不”。博士胡讷议:“临轩《仪注》阙,无施安鼓吹处所,又无举麾鸣钟之条。”太常王彪之以为:“婚礼不乐。鼓吹亦乐之总名。《仪注》所以无者,依婚礼。今宜备设而不作。”时用此议。

永和二年纳后,议贺不。王述云:“婚是嘉礼。《春秋传》曰:‘娶者大吉,非常吉。’又《传》曰:‘郑子罕如晋,贺夫人。’邻国犹相贺,况臣下邪!如此,便应贺,但不在三日内耳。今因庙见成礼而贺,亦是一节也。”王彪之议云:“婚礼不乐不贺,《礼》之明文。《传》称子罕如晋贺夫人,既无《经》文,又《传》不云礼也。《礼》,取妇三日不举乐,明三日之后自当乐。至于不贺,无三日之断,恐三日之后故无应贺之礼。”又云:“《礼记》所以言贺取妻者,是因就酒食而有庆语也。愚谓无直相贺之体,而有礼贶共庆会之义,今世所共行。”于时竟不贺。

穆帝纳后欲用九月,九月是忌月。范汪问王彪之,答云:“礼无忌月,不敢以所不见,便谓无之。”博士曹耽、荀讷等并谓无忌月之文,不应有妨。王洽曰:“若有忌月,当复有忌岁。”

太元十二年,台符问“皇太子既拜庙,朝臣奉贺,应上礼与不?国子博士车胤云:“百辟卿士,咸预盛礼,展敬拜伏,不须复上礼。惟方伯牧守,不睹大礼,自非酒牢贡羞,无以表其乃诚,故宜有上礼。犹如元正大庆,方伯莫不上礼,朝臣奉璧而已。”太学博士庾弘之议:“案咸宁三年始平、濮阳诸王新拜,有司奏依故事,听京城近臣诸王公主应朝贺者复上礼。今皇太子国之储副,既已崇建,普天同庆。谓应上礼奉贺。”徐邈同。又引一有元良,庆在于此。封诸王及新宫上礼,既有前事,亦皆已瞻仰致敬,而又奉觞上寿,应亦无疑也。

江左以来,太子婚,纳徵礼用玉璧一,兽皮二,未详何所准况。或者兽取其威猛有班彩,玉以象德而有温润。寻珪璋亦玉之美者,豹皮采蔚以譬君子。王肃纳徵辞云:“玄纁束帛,俪皮雁羊。”前汉聘后,黄金二百斤,马十二匹,亦无用羊之旨。郑氏《婚物赞》曰“羊者祥也”,然则婚之有羊,自汉末始也。王者六礼,尚未用焉。是故太康中有司奏:“太子婚,纳徵用玄纁束帛,加羊马二驷。”

武帝泰始十年,将聘拜三夫人、九嫔。有司奏:“礼,皇后聘以谷珪,无妾媵礼贽之制。”诏曰:“拜授可依魏氏故事。”于是临轩,使使持节兼太常拜三夫人,兼御史中丞拜九嫔。

汉魏之礼云,公主居第,尚公主者来第成婚。司空王朗以为不可,其后乃革。太元中,公主纳徵以兽豹皮各一具礼,岂谓婚礼不辨王公之序,故取兽豹以尊崇其事乎!

《礼》有三王养老胶庠之文,飨射饮酒之制,周末沦废。汉明帝永平二年三月,帝始率群臣躬养三老五更于辟雍,行大射之礼。郡国县道行乡饮酒于学校,皆祠先圣先师周公孔子,牲以太牢。孟冬亦如之。及魏高贵乡公甘露二年,天子亲帅群司行养老之礼。于是王祥为三老,郑小同为五更。其《仪注》不存,然汉礼犹在。

武帝泰始六年十二月,帝临辟雍,行乡饮酒之礼。诏曰:“礼仪之废久矣,乃今复讲肄旧典。”赐太常绢百匹,丞、博士及学生牛酒。咸宁三年,惠帝元康九年,复行其礼。

魏正始中,齐王每讲经遍,辄使太常释奠先圣先师于辟雍,弗躬亲。及惠帝明帝之为太子,及愍怀太子讲经竟,并亲释奠于太学,太子进爵于先师,中庶子进爵于颜回。成、穆、孝武三帝,亦皆亲释奠。孝武时,以太学在水南悬远,有司议依升平元年,于中堂权立行太学。于时无复国子生,有司奏:“应须复二学生百二十人。太学生取见人六十,国子生权铨大臣子孙六十人,事讫罢。”奏可。释奠礼毕,会百官六品以上。

汉仪,季春上巳,官及百姓皆禊于东流水上,洗濯祓除去宿垢。而自魏以后,但用三日,不以上巳也。晋中朝公卿以下至于庶人,皆禊洛水之侧。赵王伦篡位,三日会天泉池,诛张林。怀帝亦会天泉池,赋诗。陆机云:“天泉池南石沟引御沟水,池西积石为禊堂。”本水流杯饮酒,亦不言曲水。元帝又诏罢三日弄具。海西于钟山立流杯曲水,延百僚,皆其事也。九月九日,马射。或说云“秋,金之节,讲武习射,象立秋之礼也”。

译文

五礼的分别,第三种指的是宾客方面的礼,包括朝见帝王、诸侯聚会。从周朝以后,遣方面的礼制越来越繁复。自从秦朝焚书坑儒之后,先代的典章残缺。汉朝兴起,开始派叔孙通制定礼,参考先代的礼仪,然而也往往有所改变。漠代礼仪中有正会礼,正月初一,夜间的时刻不到七刻,钟声响起,接受贺礼,公侯以下拿着礼物立于朝廷两侧,俸禄在二千石以上的官员上殿呼万岁,然后奏乐宴饮。魏武帝在邺定都,在文昌殿行正会礼,用汉代的礼仪,又设置百盏华灯。

晋朝接受天命,武帝修订正月初一朝会的礼仪,《咸宁注》说的就是这件事。傅玄的《元会励说:“考查夏后的遣训,综合殷商、周朝的典章,采用秦、汉的旧有仪式,制定正月初一朝会的礼仪。”其兼收并蓄由此可知。

《咸宁注》:在正月初一前一天,有关官吏各守其职。夜间时刻不到十刻,群臣都集合到来,庭院中的火把被点燃。上朝祝贺,起立,禀报,又向皇后祝贺。退下来,从云龙束中华门进去,到柬小门前的厢房就坐。夜间时刻不到七刻,百官及接收礼物的郎官以下包括掌管文书的官吏都按位次站好,台阶上的卫士如同皇帝到殿前的仪式。计时器不到五刻,谒者、仆射、大鸿胪等官员分别奏报群臣已各就各位。计时器漏光了,侍中奏报外面已准备妥当。皇帝出来,钟鼓奏乐,各级官吏都跪拜。太常引导皇帝登上御座,钟鼓停止,各级官吏起立。大鸿胪跪着奏报“请朝贺”。掌礼郎唱赞“皇帝请王登殿”。大鸿胪跪着唱赞“藩王臣下某某奉上白璧各一件,两拜恭贺”。太常通报“王都上殿”。谒者引导他们上殿对着皇帝坐下。皇帝站立,王拜两拜。皇帝坐下,又一次拜两拜。跪着把璧放在御座前,又一次拜两拜。礼仪完毕,谒者引导他们下殿,回到原座位。掌礼郎唱赞“皇帝请太尉等人”。于是公、特进、匈奴南单于、金紫将军对着大鸿胪的西面,中二千石、二千石、千石、六百石的官员对着大行令的西面,都面向北跪倒。鸿胪唱赞“太尉、中二千石等人奉上璧玉、皮毛、丝帛、羔羊、大雁、野鶸,拜两拜敬贺”。太常唱赞“皇帝请公等人上殿”。掌礼郎引导公至金紫将军上殿。皇帝站立,群臣都跪拜两次。皇帝坐下,众臣又拜两次。跪着把璧玉皮毛丝帛放在皇帝的座前,又一次拜两拜。礼仪完成,谒者引导下殿,回到原座位。公奉上璧玉完成礼仪时,大行令同时唱赞殿下,中二千石以下礼仪相同。完成礼仪后,把礼物送给贽郎,贽郎把璧玉丝帛交给谒者,羔羊、大雁、野鶸交给太官。太乐令跪着请求奏雅乐,音乐按顺序演奏。乘黄令于是派出车辆,皇帝疲困上车,群臣都坐着。白天时间六刻,各少数民族宾客按顺序进入,都拜两遍后,坐下。车驾进去后三刻钟又出来,钟鼓奏乐。谒者、仆射跪着上奏“请群臣上殿”。谒者引导王公二千石上殿,千石、六百石停留在原位。谒者引导王到酒器前斟上寿酒,跪着交给侍中。侍中跪着把酒放在皇帝座前,王退下。王自己斟酒放在位前,谒者跪着奏报“藩王臣下某人举杯,祝皇帝千万岁”。四方奏起音乐,群臣又拜两拜。喝酒后,又拜两拜。谒者引导王等回到原位。皇宫台阶下的人宣告入席,群臣都跪着答应。侍中、中书令、尚书令分别在殿上敬奉寿酒。奏起典礼的音乐,太官令又给群臣御酒。御酒拿到台阶上,太官令跪着给侍郎,侍郎跪着奉送到御座前。于是向百官布酒。太乐令跪着奏“奏登歌”,奏完三遍才退下。太官令跪着请求准备御饭,饭送到阶前,群臣都起立。太官令拿着勺子跪着递给司徒,拿着饭跪着递给大司农,尚食拿着案几传给持节,持节跪着摆放在御座前。群臣入席。太乐令跪着上奏“奏食举乐”。太宫为百官饭案遍布饭食。进食已毕,太乐令跪奏“请进乐”。乐曲按顺序演奏。鼓吹令又上前跪奏“请按顺序引荐众人的才能”。于是把各郡掌管簿籍的官吏召到前面,在阶下接受皇帝的命令。宴饮乐曲完毕,一位谒者跪着奏“请退朝休息”。钟鼓奏响,群臣面向北两次跪拜,出宫。那么夜间计时器不到七刻叫作晨贺,白天计时器到三刻时出来,百官敬奉寿酒,叫作昼会。另外安排女乐师三十人在黄帐外,演奏房中乐。

长江以束不安定,不再有晨贺。夜间计时器不到十刻,开宣阳门,到清晨才开殿门,白天计时器到五刻,皇帝才出来接受祝贺。皇太子出来会见的人,包括前三个王朝的子孙被封为王侯的人和王公以上的贵族。元旦朝会,在宫殿大堂上设置叫白虎樽的酒器,盖上绘有白虎,如果有人能直言进谏,就打开这樽酒喝。按照礼,白虎樽是宴享礼毕干杯时留下来的仪式,做成白虎盖,是后代的事,表示无所畏惧。

魏朝的制度,附属国的王不能朝见皇帝。魏明帝时,有来朝见的都是经过特别的恩准,不能当做常例。到了泰始年间,有关官吏奏报:“诸侯各国,王公以下入宫朝见的人,东西南北四方各轮两次,三年后轮一周,轮一周后又重新开始。如果临时有事,就延续在第二年朝见。第二年朝见后,要满三年才能再次来朝,不能违反朝见次数的规定。朝见的礼仪都是亲自拿着璧,如同旧时朝见的制度。不朝见的年份,各自派遣卿来访问致意。”皇帝准奏。长江以东王侯不去自己的国,他们中有人接受任命住在外地,就如同一方诸侯之长或刺史二千石的礼制,也没有朝见致意的制度,因此这个礼仪就作废了。

汉朝因为高帝是在十月平定的秦朝,姑且把十月定为一年的开始。到了武帝,虽然改用夏朝的以正月为一年的开始,然而每月初一朝会,到了十月初一,还常有宴会。宴会的礼仪是,夜间时刻不到七刻,接受祝贺和礼物,公侯献璧,中二千石、二千石献羔羊,千石、六百石献大雁,四百石以下献野鶸。三公捧着璧上殿到御座前,面向北。太常宣布“皇帝为三公起立”。三公跪倒。皇帝坐下,于是上前奉献璧玉。百官都祝贺,二千石以上上殿高呼万岁,举酒杯。奉进饭食,司徒捧着羹,大司农捧着饭,演奏奉上饮食的音乐。百官接受赏赐,宴会开始,大声奏起音乐,如同正月初一的礼仪。魏、晋则在冬至那天接受四方诸侯国及各级官吏的祝贺,于是有小型朝会。朝会礼仪的规模次于贺新年那一天。

古代帝王没有不巡枧境内的。魏文帝时天下三分鼎立,边境战事频繁,皇帝的车驾屡屡出动,没有哪一年能安定无事,大概都是应付即时发生的事,并不是依据前代典章。明帝共去东部巡视三次,在路过的地方慰问老人,救济贫困,有时赏赐谷物丝帛,有古代帝王巡视时的风范。蛮工正盘元年,巡枧洛阳县,对老人和地方农田官员各有不同的赏赐。

到了武帝泰始四年,下诏书给刺史二千石长吏说:“古代的帝王,按年巡视四方山岳,其次则由东西二位诸侯首领述职,再不然就是派使者视察。因此,即便是幽远隐蔽细微的事,也不至于闭塞不知,下面情况上面掌握,上面的意志远方知晓,做到了丧偶的男女,无不得到了归宿,因此,留传下来的风气和功业,美名保留到现在。我在皇位好几年了,就像站在深谷的前边,起早贪黑心怀戒惧,黎明还不能入睡,坐等天亮,担心四方天灾人祸,为此悲伤。自我勉励,自我约束,希望每件事都办得妥当。常常担心官吏们感情用事,不能表现出真诚,国事繁杂,考虑不周全,政治法律有过失,而不能都看到。百姓有过失,责任在我。祇是岁月艰难,没有闲暇顾及巡视的事情,百姓不能安定,怎么去体恤他们呢?现在派使持节侍中副给事黄门侍郎接受使命向四方出发,走遍天下,亲自与刺史二千石长吏见面,阐明我的心意,访问搜求事情的得失优劣,考察政治教化,询问人间疾苦。周朝典籍上说:‘对人民的利与害写成一部书,人民的礼俗、政治事物、刑罚禁令是否合理写成一部书,暴乱奸邪违犯法令的事写成一部书,疫病丧亡灾荒贫困写成一部书,健康快乐和睦平安写成一部书,每个诸侯国根据书来辨别是非,把结果向王报告。,旧朝典章前代训诫,命令都是根据这些。又准备条文奏章,使我得以清楚地借鉴远古,就像亲身行事一样。大夫君子,各自尽你们的心,专心致力于你们的事务,好的谋略计划,刺耳的言论告诫,全都告诉使者,不要有什么隐讳。我正虚心等你们的意见,努力吧,满足我的意愿。”

新的礼仪,巡枧四方大山,烧柴祭天、望祭山川、报告设立行宫都如同以往的礼仪。诸侯朝见皇帝时,宾客及拿礼物的人都如同朝廷上的仪式,而不设旗帜。挚虞认为:“朝见的礼仪,诸侯见皇帝,各自设置旗帜。旗子的圆形是用来区别爵位显示等级威严的。《诗经》说‘君子到了,观察他的旗帜’。应该制定新礼仪,如同古代礼仪一样设置旗帜。”皇帝下韶书同意他的意见。然而一直到晋朝终结,这个礼仪也没有实行。

封挥的说法在经典上看不到。礼制上有为了天上的事而祭天,为了地上的事而祭地,因为在名山祭天上告成功,而凤凰降落,龟龙到来。天子在境内巡视,到了四方名山,烧柴祭天,上告事业成功,事情相似而不同。谶纬一类预测吉凶的说法都说,帝王在泰山祭天,在梁甫祭地,改易朝代纪年国号。秦、漠实行逭一典礼,前代的史书各自陈述了典礼的制度。

魏明帝太和年间,护军蒋济奏报说:“在帝王大的典礼中,外出巡枧排在最前面;昭告祖先神灵,祭祀天地的封禅礼排在第一。因此自古以来改朝换代接受天命,没有不去梁父的,没有不登泰山的,没有不刻写下永久留传的名字的,没有不记录下天人会合这一刻的。因而司马相如说,有文字记载以来,七十二代国君,有的顺随前代典章,有的为后世留下教化。太史公说,皇帝有圣明的思想却不宣布,是官吏们的过失。那么首创之功美好德行,不刊刻在梁山的石头上,就不能显示帝王的功业,不能为万民展示不朽的景观。谚语说,‘面对国君而感叹尧、舜的美德,就好比儿子对着生父而夸奖别人的父亲’。如今大魏继承的是诸侯割据的弊端混乱,拯救的是流亡逃难的艰难困厄,承接的是千年以来的衰落,继续的是百代荒废的事业。从武帝文帝开始,到皇上您本人,因此而参考成就天地间的道义,维护入神的教化。上天报应,呈现出吉祥的景象,和古代相比,找不到相同的例子。至于经历几代人到现在,没有举行大的典礼。或许可以推说志向在于扫尽残余的盗贼,涤除剩下的污秽,没精力顾及这件事。如果是那样,三苗在长江边不顺从,大舜应废除束巡的礼仪;徐夷在淮泗强横,周盛王应废止巡视岱岳的礼仪。再说去年在昼江汉水打败吴国,今年在陇西杀减蜀国军队,这对敌人造成的震撼溃散无以复加,不会影响封禅的事情。这个礼仪荒废已久,不是在短时间可以确定的。应交给公卿,全面地撰写出这个礼仪,占卜考定哪一年哪一刻,昭告上天,让天下人称心。我在军旅中服役,完成不了这个大愿望,冒死说出我的想法。”诏书说:“听到蒋济的一番话,使我出汗流到脚面。自从开天辟地以来,封禅的有七十多个君主。因此太史公说,虽有接受天命的国君,但功业不能周遍,所以中间荒废远的有千余年,近的也有几百年,这个礼仪阙失没有记载。我有什么美德,敢做这件事呢!整擅难道是说世上没有,而我有担公登童山的志向吗!我不敢欺骗天。蒋济所说的话,漂亮是漂亮,但不是帮助我。公卿侍中尚书常侍看过就行了,不要再议论此事,也不必答覆这个诏书。”皇帝虽然拒绝了蒋济的奏章,而实际上派直堂隆草拟封挥的礼仪,因天下没有统一,不想很快举行大礼。赶上高堂隆死了,此事作罢。

等到武帝平定吴国,统一国土,太康元年九月庚寅,尚书令卫璇、尚书左仆射山涛、右仆射魏舒、尚书刘塞、司空张华等人上奏说:“我们听说,自有人类开始,就有了王侯,年代的数目,没能记载下来。树立德行,救助天下,发扬仁义之风,为此而登泰山的有七十四家,可以知道他们谧号的有十四人。名字事迹失传,没留下名声的,多得记不下来。大晋的德行,从重黎开始,辅佐颛顼,到了夏商,世代相承的系统在天地间确立。在周朝,没有停止建立功业。晋的德行上升,天下帮助明圣的人,在外部平定了蜀汉,四海之内,人心向晋,军事上的胜利,实际上靠的是美德。到了陛下,受天命接遇皇位,扩建大业,百姓仰慕追随。惟独长江、洞庭湖、沅江、湘江边,有暴徒凭藉天险,历代不顺从。陛下神奇的谋略判断,命令军队出征讨伐,军威稍一施展,几十天就扫荡平定。捆缚凶恶之人,赦免他们的罪逆,云气流行,雨泽施布,四面八方,聚集在我们周围,名声教化的影响范围,达到天下各地。即便是黄轩的征伐,大禹深远的谋略,周朝的盛世,又怎能超过今天呢!至于石碑上发扬圣人之道的文字著称于前代的记载,用数目表示物象,用事件说明言论,即便是古代‘河图洛书,表现出的迹象,也超不过这个。应举行大典,在中岳行礼,在泰山、梁父祭天地,发布宣扬美德的号令,明确最尊贵的位置,享受天赐的福,真诚对待百姓,刻下千年的表记,播散流传后世的名声,使百世以后,没有不振奋的。这是帝王盛大的事业,上天与人最大的愿望。”诏书说:“如今逃亡的敌寇虽然被消灭,但外部阻塞仍有警报,内部百姓还不安宁,遣件光大德行的事,还不该议论。”

卫璀等人又上奏说:“如今束至大海,西到沙漠,大沙漠的北面,日南北户,没有不前来归顺的,大禹时代辽阔的疆域,如今确已过之。天与人的道义已经圆满,巍巍的功绩已经确立,应当为地神制定礼仪,登上泰山祭祀,向上天表达诚心,以此来报答入神的愿望。乞求按前一奏章办。”诏书说:“如今阴阳还没有调和,刑法政令还不妥当,百姓还没有归宿,怎能刻下自己的业迹报告成功呢!”诏书不准许。

卫璀等人又上奏说:“我们听说身处帝王位置的人,必定有天道的气数,必定适应天命;救助百姓有功业的人,必定有盛大美德的仪容,有向天报告成功的典礼。无功不能欺骗,有功不敢谦让,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。然而诏书表示谦让,屡次推辞封禅的典礼,虽然有美德,但推让而不居功。三公的职守是主管天地,实际上是掌管人物,国家的大事,从中吸取议论。因此汉代封禅,不是这个官位,就不负责这件事。我们以前的奏章,主要是陈述祖先的功业,又顺应了天命,陛下的美德,会合齐同四海,推求古代考察当今,应当修订这个礼仪。至于确定年月,必须经太尉、太傅、司徒、司空、大将军等商议,然后奏报。”诏书说:“虽然扫荡安定了长江以南,但都是当事者的功劳,不足以向上天报告成功。正期望列国诸侯考虑光大教化,来安定中原,百姓得到太平,让他们休养生息。这是我从早到晚的愿望,没有什么别的要答覆给大家了。”

卫璀等人又上奏说:“我们听说唐虞三代救助天下建立大功的国君,没有不向上顺从天意,对下协调百姓的意志,登大山,赴梁父,没有推辞遣件事的人,大概是不能推让。如今陛下功勋超越百王,德行无人匹敌,宏大的功绩典范,显赫的事业,肯定不是我们这些人能评论清楚的。然而圣旨用力谦让,屡次自我贬损,时机到了不响应,推让美名不居功,使皇朝重大礼仪缺漏,也闭塞了神灵的殷切希望,使得大晋的典章,与三皇五帝不同风气。我们真的不敢遵循诏书,请按先前的奏章施行。”诏书说:“现在正该共同考虑弘大道义,来完善各种业绩。等到以后再说吧,对各种说法没有什么要回覆了。”

王公和有关官吏又上奏说:“自古以来圣明的帝王,光辉流存于四海,在名山祭天地,记录在史籍上的,有七十四个国君。舜禹得到天下以后,到四方大山巡视,亲身推行他们的道义。《易经》上着有考察四方风俗,《礼》上着有登名山向上天报告成功,《诗经》上歌颂了登山祭祀。都记载在史策上。周文王作为西伯为殷做事,周公衹拥有诸侯国中的一个鲁,他们或在岐山祭天,或在童山封禅,仅凭藉美德,就可以做封禅的事。从那以后,功业不够却超越礼仪封禅的人,多得数不清,名号谧号没有泯灭,流传到今天。何况高祖宣皇帝开创帝王事业,海外整齐划一;世宗景皇帝辅助了大功业,华夏安宁;太祖文皇帝接受天命缔造了晋,扫荡平定蜀汉;陛下响应天道兴起新王朝,统一天地四方,恩泽广布于百姓,威震四面八方。过去汉朝失去了纲纪,与吴蜀三国鼎立,战争开始以来,将近百年,地势险阻风俗不同,人民的愿望断绝阻塞。如今不受拘束的敌寇,经两代而被平定,如果不是聪明神武,顺应上天本意,谁能建立如此伟大的功业呢!我们有幸赶上千载难逢的机遇,亲身经历这大变化,目睹太平,公正美好到了极至,推让]给谁呢?应按先朝遣训,效法古代,在泰山上刻]石记功,登山向上天报告成功,弘大礼乐的制度,端正祭祀场所的典章,扬名万代,光宗耀祖。因此把这说不完的最大愿望,冒死报告皇上。请告诉太常,准备礼仪。”皇帝又下诏书说:“所议论的的确是历代的盛事,然而目前不可施行。”此事不再提及。

哀帝即位,想尊崇章皇太妃。桓温认为应称她为太夫人。尚书仆射江膨议论说:“虞舜推行仁孝的本性,尽力于事奉亲人的礼仪,因而得到天王这样尊贵的地位,富有四海。而瞽叟没有立锥之地,没有任何爵位。一片孝心,充满天际,宁可忍受父亲地位卑贱,也不用徽号让他显赫,难道不是因为没有儿子给父亲授爵的道理,在理义方面说不通,无法表现自己的亲情吗?《春秋经》说‘纪季姜出嫁到京师,,《传》说‘父母对于子女来说,虽然女儿是天王后,仍称为我季姜’,说的是不因子女尊贵影响到父母。有人认为如果子女尊贵不影响到父母,那么武王为什么给太王、王季、文王追加王号?周朝的三个王,德行与天地相匹配,帝王业迹的兴起,是从那时开始的。因此武王仰慕追寻前代的功业,于是根据天命,追加王号尊崇祖先,表明不是因为儿子尊贵而影响到父母的。根据《礼》‘年幼的不能做悼辞歌颂年长的,地位低下的也不能做悼辞歌颂地位尊贵的,,年幼低贱的尚且不能表彰年长尊贵的,又怎么敢施予他们荣誉称号呢!漠祖因感悟家训中的话而尊崇太公,荀悦认为孝没有比尊崇父亲更大的了,因而把儿子地位尊贵用在了父母身上,家训中的话错了。至于孝章,.不用尊号显赫买贵人,而是多送金银宝物钱币丝帛,逭并不是做儿子不尽孝道,是因为圣人典章不能逾越。在春秋时,庶子继承国位,他的母亲可以被称作夫人。难道在因儿子为母亲授封号的问题不慎重吗?难道应当向宗庙祖先报告,用先代国君的命令来授封号吗?我认为诏书,应当上朝拜授贵人为皇太妃。现在说皇帝下令为贵人授封,就是儿子为母亲授爵了。要是贵人面朝北跪拜受封,就是母亲做了儿子的臣。天尊地卑,这是名位规定的,母贵子贱,这是人伦的次序。虽然想使贵人地位更高,而实际上使她卑下;虽然明确了国典,而实际废置了它。况且国君的一举一动,史官必定记录下来。如果记载下来的方针策略给后人看了,恐怕不顺吧!我认为应报告显宗的神庙,说贵人仁义娴淑无比,应使用特殊的礼仪,来报答养育的恩惠。奉先君神灵的命令,事情不在于自己。皇妃皇后虽然是国君配偶的名称,然而自皇后以下有夫人和九嫔,没有称作妃的。桓公说应把名号升为太夫人,并非不公允。如果认为夫人的名号还不够,可以称皇太夫人。皇的意思是国君,国君太夫人在名和礼上都说得通。”皇帝特意下韶书,拜授皇太妃。三月丙辰,。派兼太保王恬授玉玺绶带和礼仪服装,与太后完全一样。又下诏书说:“朝廷大臣没有对太妃表示恭敬,这符合礼仪吗?”太常江迪议论说:“地位名号没有到最高,不应致以最大的恭敬。”

孝武帝追授会稽郑太妃名号为简文太后以示崇敬,下诏书问“是否该开立墓位”。王殉回答:“根据三代祖先追蹭及中宗敬后,并不开立墓位,更改墓地制度就是了。”

褚太后管理朝政时,议论±谴进见时的仪礼。基望、王彪之都认为:“卢灵、还产塑尚且遵从为子之道,何况太后呢!帝王的父亲没有拜见的礼仪。”尚书等八位官员的议论认为:“完全按做子女的规矩办有损于王道,完全按君臣的规矩办有损于孝道。在朝廷如同君臣,私下见面则恭敬父亲,这样公允。”

汉、魏的先例是,皇太子对皇帝称臣。新礼认为,太子既然以子为名,而又称臣,兼有臣和子两个称谓,在义理上讲不通,废除太子称臣的制度。挚虞认为:“《孝经》‘像事奉父亲那样事奉国君’,义理上兼有臣和子,所以称臣并没有不妥,应制定新礼,皇太子像以前一样称臣。”韶书依从了。

太宁三年三月戊辰,明帝立皇子司马衍为皇太子。癸巳,韶书说:“根据礼没有生下来就尊贵的人,因此皇帝的长子等同于士。而汉、魏以来,尊崇皇储,让官吏们对他称臣,朝廷大臣都行拜礼,这样很没有根据。我过去在束宫,没来得及改革。如今司马衍年幼,善于奉迎的大臣已先到他那裹,将使他逐日习惯他所看到的,认为那都是自然的事,这难道是能教育他的东西吗!主事人以下公卿内外一起议论,让此事一定要符合礼制。”尚书令卞壹的议论认为:“《周礼》中王后太子不朝见帝王,说明在礼制上与国君相同,都是为了尊重王储,使正室嫡长子与他人有所区分。姑且像对国君一样事奉太子,不得不行拜礼。太子如果心存谦逊,应当答拜。我认为皇太子的确立,祭祀报告天地,居正位做皇储,怎能等同于与皇子行宾主相见之礼呢?应当保留漠、魏的规矩,全朝同拜。”依从了他的意见。

太元年间,尚书符书公文询问王公以下见皇太子的礼仪及所穿的服装。侍中领国子博士车胤议论说:“朝廷大臣应穿朱衣戴头巾,行拜礼,太子答拜。经传没有这样的记载,前太傅羊祜书信庆贺太子,称叩头死罪,这是行跪拜礼的证据。此外太宁三年诏书议论这个礼仪,尚书令卞壹说应保留汉、魏的规矩,全朝同拜。穿朱衣戴冠冕,祇适用于皇朝之上,所以戴头巾就行了。”朝廷上的议论大多相同。

太元十二年,议论两位王的后人与太子的地位先后。博士庾弘之及尚书参与商议,都认为:“陈留是国家的上宾。皇太子虽然是国家的皇储,仍在臣位,陈留王的位次应在太子之上。”陈留王司马勤上表说自己患病多年,请求罢退,诏书让礼官博士议论此事。博士曹耽说:“司马勘作为祭祀之主而无主持祭祀的日期,应与穆子、孟絷的事相同。”王彪之说:“两位王的后人,不宜轻易就废立。记传中没见到有已经做了国君而因疾病罢退的情况,可知古代没有这个礼制。孟絷、穆子是正要做国君,与陈留王的情况不一样。”

咸康四年,成帝到宫殿前,派遣使者拜太傅、太尉、司空。《仪注》,太乐在殿庭上守着乐器。门庭之下奏乐,不是祭祀宴会,就没有设置音乐的制度。太常蔡谟议论说:“凡是对事情恭敬则礼仪完备,礼仪完备则有音乐的制度。音乐这东西,是用来表示对事情的恭敬并表明义理的,不是为了感官的欢娱,因此冠礼也用音乐,不仅是宴会。宴会上有音乐,也是用来对宾客表示恭敬的。因此郁至出使楚国,楚子设宴款待他,郁至推辞说:‘不忘先代国君的友好,赐给我重大的礼仪,又加上全套的音乐。,从他的言辞看,可以知道宴会上有音乐。公侯大臣,是国君所器重的人,因而在御座上为他们起立,在车驾上为他们下车,说话时称伯舅。《传》说‘国卿是国君的副手,因此在任命出使的E1子。皇帝亲临殿庭,百官陪同列队,造就是对事情恭敬的意思。古代,天王设宴招待诸侯国的使者,以及任命将帅,派遣使臣,都有音乐。因此《诗序》说:‘皇皇者华,是国君派遣使臣的诗歌。’又说:‘《采薇》用于派遣戍役,《出车》用于慰劳回来的将帅,《杖杜》用于慰劳归来者。,都奏乐演唱。如今任命大使,拜请辅相,与诸侯国的臣相比,轻重不一样。轻礼实在要有音乐,重礼也是适宜的。所以说亲临殿前派遣使者时,应有钟磬奏乐。”议论奏章依从他的看法。

汉、魏旧例是,王公的众妾拜见夫人,夫人不答拜。新礼认为礼没有不回敬的,改变制度,妃及公侯夫人回敬妾的拜礼。挚虞认为:“按照礼,妾事奉夫人如同媳妇事奉婆婆,妾为夫人服丧一年,夫人没有相应的礼节,可见表示恭敬与做媳妇相同又更加低贱。名分地位不同,本来就没有酬报。礼没有不回敬的,说的不是这种情况。先代圣人区分嫡庶,目的是断绝凌驾取代的势头。防范严明,仍然有越轨违礼的情况。应该制定新礼,自然如同旧制。”韶书认可了他的意见。

五礼的区分,第四是军事,军队是用来在国外求得和平在国内求得安宁的。但军事是凶事,因此藉狩猎来进行演习。

汉代的礼仪,立秋那天,在郊礼结束后,开始展示威仪武功,在束门斩杀祭祀用的牲畜,奉献给陵寝宗庙。仪式是,天子驾兵车,白马红鬣,亲自执弩射杀祭品,祭品用幼鹿。太宰令、谒者各一人把鹿装到车上,快速送到陵寝和宗庙。回到宫中,派遣使者送束帛赏赐给武官。武官练兵,演习战阵的仪式。斩杀祭品的礼仪,名称叫躯刘。官兵都演习孙吴兵法六十四阵。收兵后,公卿以下的官吏在雒阳前街列队,皇帝驾到,公卿以下官吏下拜,天子下车,公卿目睹皇帝容颜,然后回宫。古代有一句话叫在车下车,那么祇是在这时施行。汉代大概以此为常礼。到了献帝建安二十一年,魏国官吏上奏:“古代四季演练武功,都在农事间隙。漠代西京继承秦代制度,三个季节不演练武功,衹在十月有武功考试。如今战事没有平息,军民平素熟悉军事,可以没有四季的演练。但在立秋选择吉利的日子大规模检阅车马兵士,号称阅兵,对上符合礼仪名称,对下继承汉代制度。”奏章被认可。这年冬天,阅兵,魏王亲自掌握金钮战鼓来指挥进退。延康元年,魏文帝做魏王。遣年六月立秋,在束郊阅兵,公卿司仪赞礼,魏王的车用华盖,亲自指挥金釭战鼓的节奏。魏明帝太和元年十月,又一次阅兵。

武帝泰始四年九月,咸宁元年,太康四年,六年冬季,都亲临宣武观,大规模检阅军队,但不亲自指挥进退。从惠帝以后,这个礼仪被废置了。五童友兴四年,韶书令左右卫及各军营操练,按照大习的仪式制作雁羽仗。成帝咸和年间,韶书命令内外各军队在南郊的空场上比武,因此那个地方被称作斗场。从那以后,地方长官桓、庾等一方首领常常阅兵操练,然而朝廷没有这样的事了。

汉、魏的先例是,派遣将领出征,符节郎在朝廷大堂上授符节和斧铁。后来荀颉等人所制定的新礼是,派遣将领,皇帝亲临殿前,尚书授符节斧钹,这是依据古代兵书帝王任命将帅有为其跪而推车的隆重礼遇而定的。

五礼的区分,第五叫“嘉”,宴会、冠礼、婚礼的道理因此而齐备。周代末年社会动荡,天子以诸侯为宾而在朝上进行的射礼以及宴会的礼仪规,很少还能再施行,冠礼、婚礼及饮食的方式又有了很多变迁。

《周礼》虽然有服饰冠冕的礼数,但没有天子之冠的记载。此外《仪礼》说,公侯有冠礼,是从夏朝末年开始的。王、郑都认为夏末上下相乱,篡位弑君的事由此而产生,因此制定公侯冠礼,造就说明确实没有天子冠礼。大夫也没有冠礼,古代五十岁以后才授爵位,怎么可能有大夫的冠礼呢?周朝人到了五十岁才可能德才兼备,那时任用他们做大夫的事,如同施行士礼。因此为日期和宾客占卦,在大堂东面行冠礼以彰明辈次,在客位行醮礼,三次加冠更表示尊贵,逭都是士礼。

然而漠代以来,天子诸侯多采用这个礼仪。正月甲子和丙子是吉日,可以施行加冠礼,仪式依从冠礼。漠顺帝加冠,又兼用曹褒新礼,服饰先加缁布进贤冠,然后是雀弁、武弁,再后来是通天冠,都在高庙,按照礼谒见世祖庙。王公以下,开始加进贤冠而已。根据此文,最初戴缁布冠,是依从古代制度,在宗庙加冠。

逸天子加冠一次。这个说法是,士礼加冠三次,表示有所成就。至于天子诸侯没有加冠次数记载,是因为天子将君临天下,地位至尊道德完备,怎能与士相同呢?秀抵太子加冠两次,皇子和王公长子加冠三次。逊范认为分别是一次和两次,都不对。

《仪礼》醮辞说:“吉利的月份,吉利的El子,因为年份善,因为月份吉。”案鲁襄公在冬天行冠礼,汉惠帝在三月行冠礼,说明没有固定的月份。而后漠以来,皇帝加冠都在正月。到咸宁二年秋天闰九月,派遣使者为汝南王司马柬加冠,说明不一定在正月。

根据礼冠礼在宗庙举行,然而武帝、惠帝为太子加冠,太子都去宗庙参拜祖先,这也是仿照在宗庙的仪式。穆帝、孝武帝将行冠礼,都先以缯帛祭告宗庙,冠礼之后再次拜谒祖庙。

惠帝做太子时,将行冠礼,武帝亲临殿前,派兼司徒高阳王司马珪为太子加冠,兼光禄大夫屯骑校尉华虞为加冠礼赞唱司仪。

江束几位皇帝将行冠礼,预先设置乐器,百官陪席。又事先在殿上铺设大床,御府令手捧冕、头巾、簪导、衮服交给侍中常侍,太尉负责系头巾,太保加冕。将要加冕时,太尉跪着读祝辞说:“吉月吉曰,开始加冕。皇帝敬穆,思考弘大帝王事业。敬仰吴天,效法天地四方。一切遵从祖先,永远没有终点。长寿吉祥,佐助大福。”加冕完毕,侍中系黑色帽带,侍中脱去皇帝的绛纱服,穿戴衮服冕冠。事情结束,太保带领群臣举杯祝寿,王公以下的人高呼三遍万岁然后退下。根据《仪注》,祇是加一次头巾冠冕而已。

泰始十年,南宫王司马承十五岁,依照旧礼应当加冠。官吏议论上奏说:“礼,十五岁进入青年,国君十五岁而生儿子,以此说明了加冠的适合时间。此外汉、魏派遣使者为诸王加冠,不是古代制度。”于是制定诸王十五岁加冠,不再派使者。

王彪之说,《礼》、《传》记载加冠礼都在宗庙。案成帝加冠以后,乘车出去到太庙行礼,报告成功。这大概也是模仿在宗庙的仪式。

魏齐王正始四年,立皇后甄氏,那次的仪式没有留存。

武帝咸宁二年,皇帝亲临殿前,派太尉买充策立皇后杨氏,娶进悼后。为此大赦,对王公以下有不同赏赐,百官送礼。

太康八年,官吏上奏:“婚礼中的纳征礼,天子婚礼用黑色币帛,加珪,马八匹。王侯用黑色币帛,加璧,马四匹。大夫用黑色币帛,加羊。占代把皮毛马匹作为陈列于中庭的礼品,天子加上谷珪,诸侯加上大璋,可以按照周代礼仪把用璧改为用璋,其他如羊雁酒米丝帛依旧。诸侯婚礼,加上纳彩礼、告期礼、亲迎礼各币帛五匹,到纳征礼时所用四匹马,都让夫家自备。衹有璋,官府为他准备送去。”尚书朱整议论说:“根据魏朝旧例,王娶妃、公主出嫁的礼仪,天子诸侯用皮毛马匹作为陈列中庭的礼物,天子加上谷珪,诸侯加上大璋。漠代高后制定聘礼,皇后黄金二百斤,马十二匹。夫人黄金五十斤,马四匹。魏朝王娶妃、公主出嫁的礼物,用一百九十匹绢。晋朝兴起,先例用三百匹绢。”韶书说:“公主出嫁到夫家,不宜都为她准备好物品,给她足够用的钱就行了。衹给璋,其他依照先例。”

成帝咸康二年,皇帝亲临殿前,派使持节、兼太保、领军将军诸葛恢,兼太尉、护军将军孔愉,准备好婚礼的礼物,迎拜皇后杜氏。当天入宫,皇帝到太极殿,大臣们一齐祝贺。祝贺并非礼仪规定。帝王的婚礼,礼仪没有定制。《春秋》“墓公在纪迎娶王后”,《谷梁传》、《左传》的说解与《公羊传》又不同。而从汉魏遣留下来的事迹看,都缺漏或省略。武帝、惠帝娶皇后,江束又不再依据《仪注》。因此成帝将娶杜后,太常华恒开始舆博士商定仪式。据杜预的《左传》注说,主婚祇是提供婚礼用的资财而已。此外,周灵王向齐国求婚,齐侯向晏桓子询问答辞,桓子回答说: “夫妻所生的有多少人,没有女儿而有姐妹和姑母,就说先君某公的遣女多少人。”这样天子的命令可以下达,臣下的回答直接上通。先代儒生认为左丘明详细记录了这些事,大概就是指帝王婚娶的礼仪。因此成帝到殿前,派使者以皇帝的名义迎娶皇后,但是《仪注》又没有完备地保存。

康帝建元元年,娶皇后褚氏,而《仪注》殿堂台阶不设置旄牛尾做饰物的旗子。殿中御史上奏说:“今天迎娶皇后,依照成恭皇后入宫时的用品,而《仪注》说皇帝穿衮服戴皇冠上殿,不设旄牛尾的旗子,请酌情裁处。又案,过去迎娶恭皇后,祇是做青龙旗,其余都是御用物品。今El适逢上朝派遣使者,而设立的是五牛旗,旄头旗和毕罕旗都用于别处,因而造成今天没有。”韶书说:“之所以要按礼制穿戴及登太极殿,是因为要对一件事的开始恭敬,因而要礼仪完备。现在说什么替换或缺少重要物品而要撤去仪仗用品呢!再说,恭后的牌位进入宗庙,先帝下诏书说皇后的礼仪应降等级,不宜设立五牛旗,而今天还是又设立了五牛旗!既然不设五牛旗,那么旄头旗、睾罕旗一类物品容易准备。”又下诏说:“旧礼制已难以效法,又要在今日完备,也不适宜。仓库中的储备衹应用于军队国家的花费。礼仪用服饰用品稍加准备,其余一物多用的器具停用。”

穆帝升平元年,将娶皇后何氏。太常王彪之博引经传及诸多先例来确定婚礼,深切反对《公羊传》婚礼不以天子为主人的说法。又说:“帝王在四海之内,没有不是他的臣或妾的,虽然还有父兄的亲情,有师长朋友的贤明,但他们绝对是臣。推崇三纲的出发点,就是要确定天地间的礼仪,哪有享有天父的尊位,却要按照臣下的命令去娶妻的?哪有居臣下的卑位,却要以天父的名义去主持大礼的?推寻古代的礼仪,没有哪个帝王推行这样的制度;搜求近代的史籍,没有哪个帝王这样做。在情理上让人不安,在道义上讲不通。案咸宁二年,娶悼皇后时,弘训太后位高权重母临天下,然而没有命令亲属大臣为武皇父兄主婚的文书。又考察晋朝已经做遇的事,咸宁先例不称父兄师友,那么咸康华恒所提出的礼仪符合旧制。我认为今天娶皇后的仪式制度,应完全依照咸康的先例。”于是依从了他。华恒所定的礼仪,依照汉朝旧制及晋朝已施行的制度,因此王彪之大多依从咸康,正是这个原因。衹有娶妻的家庭三天不奏乐这一项,因咸康群臣祝贺,是失礼的。因此仅用咸宁年上奏的礼仪,不再贺喜。至于告祭宗庙六礼简牍文字等仪式,都是王彪之所制定的。纳彩礼用印章封记的文书上说:“皇帝咨询前太尉参军何琦。天地之气所凭藉开始的,首先是治理人伦,涉及夫妇,来供奉天地宗庙社稷。与公卿商议,都认为应一切依照旧的典章。如今派使持节太常彪之、宗正综按礼仪纳彩。”主人说:“皇帝下了美好的命令,到我逭卑下的家族中访求婚事,姑且充数供皇帝选择。我的同曾祖堂弟前散骑侍郎何准的遣女,从未荒废教训,衣着如同常人。恭敬肃穆地遵守典章制度。前太尉参军、都乡侯下臣何琦叩首,拜两拜接韶书。”依次是问名礼的文书,上面说:“皇帝说:咨询某官某姓。天地配合,秉承天意统率百姓,在内部端正名位,必定要等待一个美好的家族,重申旧的典章。今天派使持节、太常某人,宗正某人,按礼仪问名。”主人说:“皇帝美好的命令,使者某人到来,重新宣读宫内韶书,向我问询名族。我的族女是父母所生,先代大臣过去的光禄大夫、雩娄侯何祯的遣玄孙女,先代大臣过去的豫州刺史、关中侯何惮的曾孙女,先代大臣过去的安丰太守、关中侯何钡的孙女,先代大臣过去的散骑侍郎何准的遣女。母系出自先代大臣过去的尚书左丞孔胄的外曾孙女,先代大臣过去的侍中、关内侯孔夷的外孙女,十七岁。恭敬肃穆地遵守典章制度。”依次是纳吉礼的文书,上面说:“皇帝说:咨询某官某姓。人先谋划占卜随后,都说贞吉,恭敬地依从典礼。今天派遣使持节、太常某人,宗正某人,按礼仪纳吉。”主人说:“皇帝美好的命令,使者某人重新宣读宫内诏书,太卜占得大吉。我陋族卑微,承受不了担忧恐惧。恭敬肃穆地遵守典章制度。”依次是纳征礼的文书,上面说:“皇帝说:咨询某官某姓的女儿,有做母亲的美德,窈窕的身材,像山像河,适合敬奉宗庙,永远延续上天赐的福。用黑红色皮毛丝帛,马羊钱璧,按典章举行仪式。今天派使持节、司徒某人,太常某人,按礼仪纳征。”主人说:“皇帝下达美好的命令,屈尊与地位低下者联姻,用上公的地位尊崇我,用典章礼仪表示宠爱,准备了礼物策命。恭敬肃穆地遵守典章制度。”依次是请期礼的文书,上面说: “皇帝说:咨询某官某姓。与公卿谋划,用蓍草大龟占卜,没有不吉利的,一切依从典章礼仪。今天派遣使持节、太常某人,宗正某人,按照礼仪请期。”主人说:“皇帝下达美好的命令,使者某人重新宣读宫内诏书,吉Et惟有某天可以迎娶。我恭敬肃穆地遵守典章制度。”依次是亲迎礼的文书,上面说:“皇帝说:咨询某官某姓。年月吉祥,吉日惟有某天遵循礼仪来迎亲。今天派遣使持节、太保某人,太尉某人,按照礼仪迎亲。”主人说:“皇帝下达美好的命令,使者某人重新宣读宫中诏书,吉月吉时,准备礼物来迎亲。上公宗卿都来了,副手近臣车百辆。我家族卑微,辱承大礼,诚惶诚恐。恭敬肃穆地遵从典章制度。”某人跪拜接韶书,都像最初那样应答。

孝武帝娶王皇后,礼仪也像这样。纳采、问名、纳吉、请期、亲迎等礼仪,都用白雁、白羊各一只,酒米各十二斛。祇有纳征礼用羊一只,黑色丝帛用帛三匹,深红色二匹,绢二百匹,虎皮两张,钱二百万,玉璧一枚,马六匹,酒米各十二斛。这就是郑玄所说的五雁六礼。至于玉和马的制度,准备礼品的数量,比照太康年的奏章又有不同的地方。

古代婚礼冠礼都有用酒祭神的礼仪,郑氏的三首祭文都保留着。

升平元年,官署问“迎接皇后大驾仪仗是否要奏鼓吹乐”。博士胡讷议论说:“皇帝出殿的《仪注》没有记载,没有演奏鼓吹的处所,又没有举旗q岛钟的条文。”太常王彪之认为:“婚礼不奏乐。鼓吹也是音乐的总名。《仪注》之所以没有说明,是因为可以参照婚礼。如今应准备乐器而不奏。”当时采用了这个说法。

永和二年娶皇后,议论要不要祝贺。王述说:“婚礼是美好的礼仪。《春秋传》说:‘娶妻是大吉,不是平常的吉。,又《传》说:‘郑国子罕去晋国,向夫人贺喜。’邻国尚且互相祝贺,何况大臣呢!这样看,就应当祝贺,但不在三天内就是了。如今趁着在宗庙拜见祖先完成礼仪来贺喜,也是一个机会。”王彪之议论说:“婚礼不奏乐不祝贺,是《礼》上的明文。《春秋传》称子罕去晋国向夫人贺喜,《春秋经》上没有记载,《传》上也没有说那是礼仪。《礼》说,娶妻三天不奏乐,说明三天之后自然可以奏乐。至于不祝贺,没有二天的限制,恐怕三天之后也没有应当祝贺的礼仪。”又说:“《礼记》之所以说祝贺娶妻的人,是因为在酒宴上有贺喜的话语。我认为没有特地去贺喜的礼仪,而有赐予礼物共同庆贺的道义,就像当今世上流行的一样。”在那时最终没有贺喜。

穆帝想在九月娶皇后,九月是忌讳的月份。范汪问王彪之,回答说:“礼仪记载上没有忌月,不敢因为自己没看到,就说没有。”博士曹耽、荀讷等人都说没有忌月的记载,不应有妨碍。王洽说:“如果有忌讳的月份,也该有忌讳的年度。”

太元十二年,官署问“皇太子参拜宗庙以后,朝廷大臣祝贺,是否应当奉上礼物”?国子博士车胤说:“公卿高官,都参预了盛大的礼仪,表示了恭敬,行了大礼,不必再送礼物。惟有诸侯及州牧太守,不能亲见大礼,假如不送酒肉祭品,无法表达他的诚意,所以应当送礼。好比元旦大庆,诸侯没有不送礼的,朝廷大臣奉上璧玉而已。”太学博士庾弘之议论说:“案咸宁三年始平、濮阳几位王新近受封,官吏奏请依照先例,听任京城近臣诸王公主参加朝廷庆贺的人再送礼物。如今皇太子是国家的储君,已经确立,天下共同庆贺。我认为应送礼祝贺。”徐邈赞同。又援引一旦有太子,就如此庆贺。封诸侯王及新建宫室送礼,已有先例,也都是已经瞻仰致敬,而又举杯祝寿,应当也是没有疑问的。

迁都辽东以来,太子结婚,纳征礼用一块玉璧,两张虎皮,不清楚为什么制定这个标准。也许用虎取它的威猛和皮毛有斑彩,用玉来象征温和圆润的品德。使用珪璋也都是美玉,豹皮色彩美丽用以比喻君子。王尽的纳征辞说:“红黑色丝帛,成双的毛皮大雁羔羊。”前汉聘皇后,用黄金二百斤,马十二匹,也没有用羊的意思。郑氏《婚物赞》说“羊的意思是祥”,那么婚事用羊,是从汉末开始的。帝王的六礼,还没有用羊。所以太康年间官吏上奏说:“太子的婚事,纳征礼用红黑色丝帛,羊和马八匹。”

武帝泰始十年,将娶三夫人、九嫔。官吏上奏说:“根据礼,皇后的聘礼用谷珪,没有纳妾聘礼的制度。”诏书说:“迎请可以按照魏氏的先例。”于是亲临殿前,派使持节兼太常拜请三夫人,兼御史中丞拜请九嫔。

漠、魏的礼仪规定,公主居住在宫室,娶公主的人来宫室成婚。司空王朗认为不行,逭以后就改变了。太元年间,公主的纳征礼用虎皮豹皮各一张,难道说婚事的礼仪显示不出王公的地位,所以要用虎豹的皮来表示对此事的恭敬吗?

《礼》中有三王在学校对德高年长者行养老之礼的记载,有飨射礼和饮酒的制度,周代末年都荒废了。汉明帝永平二年三月,皇帝开始亲自率领群臣在太学行养老礼,并为祭祀择士而举行大射之礼。郡国县道在学校施行乡饮酒的礼仪,都祭祀先圣先师周公、孔子,用牛羊猪作祭品。冬季第一个月也如此。到了魏高贵乡公甘露二年,天子亲自率各部门官吏施行养老的礼仪。于是王祥做了“三老”,郑小同做了“五更”。敬老的《仪注》没有留存,然而汉代的礼仪还在。武帝泰始六年十二月,皇帝亲临太学,举行乡饮酒的礼仪。诏书说:“礼仪的荒废已经很久了,今天重新讲习古代典章。”赐给太常绢一百匹,赐丞、博士及学生牛和酒。咸宁三年,惠帝元康九年,又举行这个礼仪。

魏正盘年间,变王每讲习一次经书,就让太常在太学祭拜先圣先师,自己不亲自做。到了塞童旦瞪做太子时,等到愍怀太子讲习经书结束,都亲自在太学行祭礼,太子向先师敬酒,中庶子向颜回敬酒。成帝、穆帝、孝武帝也都亲自祭拜。孝武帝时,因为太学在河水以南路途遥远,有关官吏议论按照升平元年先例,在中堂姑且设立太学堂分部。当时没有重设国子生,有关官吏上奏:“应当再设学生一百二十人。太学生从现有的人中选取六十人,国子生暂且从大臣子孙中选取六十人,事情结束就作罢。”奏章获准。祭拜先圣先师之礼完毕,会见六品以上官员。

汉代礼仪,春季第三个月上旬的巳日,官员及百姓都在东流水中沐浴,祓除不祥,洗去宿垢。自魏以后,衹用三月三日,不再用上巳曰。置朝廷中的公卿以下到百姓,都在洛水边沐浴。趟王司马伦篡夺皇位,三El在天泉池聚会,杀强拯。堡童也在天泉池聚会,赋诗。堕尴说:“天泉池南石沟引御沟水,池的西边堆积石头成了沐浴场所。”把酒杯放入水中,杯子流停人前则饮酒,也还没有说“曲水”。元帝又下诏书禁止各种博戏之具三日。海西在钟山设立流杯曲水,延请百官,都是造一类事。九月九日,骑马射箭。有人说:“秋天属于‘金’的季节,讲习武功练习射箭,像立秋的礼仪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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